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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8
話說,到美國之前一個月,我與一位系上的學姐取得聯繫,她今年畢業正要離開,所以我可以續住她的住處.不但有地方住,她也將家具用品(書桌,電腦椅,烤箱,咖啡壺,電鍋)以半價賣給我,我當時真是興奮極了,心理想著:真是太美好了!住的問題解決了,不但如此,家具也一應俱全.
現在回想起來,那一段粉藍色的回憶,似乎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因為抵美之後,我所期待的一切,通通變了樣!
出了機場,有一位熱心的學長來接機,把我和行李送到住處之後,混亂的一切就開始了.前來應門的韓國室友,見到我的第一句話:These things in this room are all yours. You can stay here for one month. After August, you have to move out. And also, youl need to clean this house with me什麼?我不能住這裡了,租屋公司已將這間屋子租出去我來遲了我還買了一堆家具在這房間?我還要跟你清理房子?搭了十幾個小時飛機的疲倦,再加上這番話,我呆了我錯了我不應該承諾買下這些家具.這些話,迴盪在我腦中,隨著室友吐出的煙霧慢慢的飄散在密閉的空氣之中揮之不去.室友轉身回陽台繼續抽她的煙,我呆了.
時間持續線性運動,趁著還沒天黑,我步行到學長家,跟他討論了一下情形.首先,要開始找房子,然後再想辦法把買來的家具運到新的住處去. 我知道這些我都知道我更加喪氣了.現在的住處沒有電話,對外通訊是一大問題.找房子總要有電話問吧?有桌上型電腦卻沒螢幕,就算房間裡有Cable Modem也不能用.這下連上網路找房子也沒辦法搬家,我也知道要搬,床墊,兩張大桌子,書架,超大整理置物盒,是不是要找卡車來載這又要花多少錢? 天啊~我感到無力又憤怒於這荒唐的一切那晚,是抵達美國的第一晚,我坐在陽台,望著屋旁靜謐,黑暗且巨大的樹叢,腦中一片空白我呆坐著,憤怒著,疲憊著, 懊惱著這一切我皺著眉頭,就這樣躺在床墊上睡了過去.
第二天,刺眼的陽光叫醒了我.窗外的樹梢隨著風微微的搖曳著,它們說著:嘻嘻那個人就是馬文ㄚ~從台灣來的馬文,你好ㄚ,我們是小樹芽我怒視著它們,拉下百葉窗,我不想看到嘻皮笑臉的東西.我蓋住耳朵不想聽見夏蟬的叫聲~吱吱吱~聲響不斷.它們也說著:馬文ㄚ馬文,我們是蟬樂隊太陽,綠樹芽, 蟬兒你們就直接殺了我好嗎,我像是一陀哇撒米,泡在這一池草莓汁裡.這個甜美而可愛的早晨我求你們殺了我殺了我啦我是這麼的不對味這是來到美國的第一個早晨.沒有什麼事比這種心情更糟了(親愛的太陽,樹芽和蟬,對不起我知道你們是無辜的,只是我的起床氣無法控制).
因為沒有對外通訊的方式,我只好硬著頭皮,每天早上步行到學長家借電話.於是那幾天的我尷尬極了.我到的時間(七月中)是學長們放暑假的時間,放假嘛~大家難免會玩的比較晚,也晚起床我這樣每天早上八九點去人家家裡按電鈴,借電話,來應門的學長通常是睡眼惺忪,神智恍惚貌~我也只好說:真的很不好意思,我又來借電話了昨天在學校撕到一些電話,今天想來試試看有沒有機會租到房子這是每天早晨與學長的對白.說完這些話,我的眼前通常是一片漆黑我在說什麼啊~我這樣擾人清夢說了這些話又有什麼用呢,還不是吵到人家了,唉~就這樣一邊皺著眉頭,一邊不好意思的溜進廚房,整理了一個角落,把準備好的筆記本拿出來開始打電話.
我也想過要找公共電話,不要老去麻煩別人,但是但是方圓百哩之內,沒有一支電話最近的公共電話亭,應該就是在學校裡了.從我的住處步行到學校門口約要25分鐘,從校門口再走進學校內部要15分鐘.來回的話就是80分鐘(不要懷疑,馬文是一邊走一邊計時的)這樣的距離殺了我啦~
通常,打完電話也早上十點多了.筆記本上如果有20筆資料,刪掉已租出的,仲介的,條件不符的(有的房東甚至要求reference letter,否則不租給外地來的人),電話號碼錯誤的,談話過程中口音太重聽不懂的通常可以去看的通常就剩1-2家我每天,每天祈求著老天,不要這樣對我我也想在大街上開心,微微笑的走著,但這些鳥事一件接連一件,一口一口的咬痛著我有時電話打完了,我又發呆,看著沉默的電話,我覺得我已經快沒力氣再開口要人家帶我去看房子我要說什麼呢為什麼我要這樣麻煩別人呢~眼看著學長的暑假,就這麼被我叨擾了好一陣子.
因此那陣子我經常是兩眼無神的啃著食物,看著窗外,沒有壞情緒,沒有幸運,沒有自己就這樣過了一個星期,我在南校區附近找到一間 Townhouse,這間獨棟的老房子共有二樓,一樓有一間房,二樓有四間房.我選擇了二樓一間靠近街道那一面的房間,原因是陽光充足,平常沒事的時候, 也可以趴在窗邊看看街上的行人和車子.雖然是老房子了,但應該有的設備也都有了.呼~我輕輕的吐了一口氣,終於找到落腳處了,
我心裡這麼盤算著,好吧!住在這裡,可以步行到南校區的校車站搭校車,到了北校區下車,再走路去上課夏天和秋天暫時這樣,如果冬天到了 Buffalo的冬天是出了名的冷,我要怎麼辦?繼續走吧走吧誰叫馬文既無駕照又不會開車呢心中冒出這一句話,足以讓我自己沉默好一陣子.這一連串的鬧劇,終於終於畫上了一個小小的逗點.接下來,就是搬家具了,我與其他新生合租了一台U-haul(小貨車),又是拜託學長開車,我們搬東西,就這樣家具也搞定了, 只是,我多花了一筆錢,我.能說什麼我天生出來就是要這樣麻煩別人的嗎?
新的住處,要8/15日才能搬進去,在這之前,我要繼續當個沒腳的人當個老是要拜託別人搭順風車的人我在還沒開學之前,好像就已經用掉所有的力氣, 與這荒唐的一切周旋著.是的這齣鬧劇直到我打字中還在進行著將來的路很長很長如果沒有忘記的話,我會記得要繼續往前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