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lora(二十二)這是二零零一年的秋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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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二零零一年的秋天了,聽著楊乃文的歌,用暈倒愛思匹,很困難的打字,好可怕的難極星系統,使我打字有如龜爬,我想念我雷射般的打字速度,其實我不只想念這個,我還想念很多東西,那個那個,這個這個,數不清的一堆東西,右臂酸痛,仿彿想念正在鍛練我右臂的肌肉似的,經過了這些這些還有那些那些,我會變得更壯吧?

該寫些什麼?中文腦經過英文腦的侵佔,現在已經不純粹了,但是英文租界也好不到哪裡去,到處都破破爛爛的,我怎會把自己弄成這樣呢?我是為了什麼而來呢?也許這是一種「百天思索」,百天之後就不再思索了嗎?在還沒有百天的時候想這些好嗎?數日像是在數秋樹上還有幾片枝葉,覺得稀少荒涼,但卻又數不清,那些過去轉黃轉紅的日子在溫柔中飄落了,那些零碎的苦痛哀傷也枯乾,撕裂,隨風散去了。右臂酸痛。酸痛。

百天思索,從夏季渡過大洋到此,阿媽走了,紐約落難,電腦一團混亂,是誰在撥動四弦?音樂幾乎又撩動了我曾無能為力的哀傷,早上的時候很冷,晚上的時候更冷,冷的時候我覺得心幾乎要凍僵了,凍僵了也好,也許就不會為多變的各種相處模式做過多而且不必要的思考,細細的在下午的陽光中縫一塊歪歪的白色棉布,用木衣夾夾住兩邊,我要一個白色的枕頭套,要一個沒有淚痕的夢。

哀傷送給誰?快遞到馬達加斯加的一個小海岸邊,把哀傷送給大洋,我自己留下來傾聽生活潮來潮去的聲音,閉上雙眼,過去的年頭是黑暗中的閃光,在深夜獨自回家的路上,我總是抬頭迎著夜空回家,在慢慢浮動的夜空中,水塔上的日子也隨之湧回,寂寞既不曾改變過溫度,生存的狀態又改變了多少?那年水塔上的月色與今晚的月色相同,我卻再也沒有起舞的心情,或許夏天合適舞蹈,秋天合適思考,對於即將到來的冬日,合適做些什麼呢?也許合適用淚做做迷你冰雕唄!

然後,也許我會有機會在冬日的雪白中,將我撕裂的兩半修修整齊,那些刺痛人的邊緣,堅硬泛白,捲曲而且陌生,留在家鄉的那一半越來越遙遠,留在紐約的這一半卻記憶體不足,需要添購。有人說家鄉的記憶體比較便宜,除去價錢,記憶都一樣物美。

紐約秋天這裡的落葉比家鄉的多,依然在使用難極星的抱歉輸入法,慢慢我的打字速度應該會變快,就像我講英文的速度也越來越快,到學校之後出地鐵站有一棵銀杏樹,扇形的葉子我只在書中看過,金黃色的銀杏樹總是那麼美,可是我的心裡還都是滿滿的哀傷,想回家的心情就像停留在空中的雲,很緩慢的,破碎的,非常明顯的,存在著。

存在,是很重要的事嗎?有多重要呢?我的肚子好餓噢!吃飽有的時候應該是比存在重要吧!那麼自私重不重要呢?烤雞沒有香味,因為滷味把所有的香味都蓋住了,是不是想念也蓋住了我所有的東西?總之,那只是我房間外面小廚房裡,三個室友在做的東西,我不吃。

意識流慢慢流動著,我要怎麼形容我這樣拱著背在電腦前打字的心情呢?肩膀還是相當酸痛,夢裡也還是會夢到在家鄉我常要去拜訪的小吃,太累的時候是這樣子的:就從醒來開始說吧…醒來的時候跟下床的時候是時間不同的,下床的時候通常已經晚了,匆匆洗臉刷牙換衣服出門,帶一瓶水,一包餅乾,或是在路上會經過的超市買一個二十五分錢的胖胖麵包,我會一次買三到四個,接著…晚上十一點到家了,再自己翻翻看買的菜還剩些什麼,做來吃,是的,從早上八點到晚上十一點,十五個小時…就是一瓶水跟麵包或餅乾。

我當然會問問自己為什麼要那麼…找不到詞來說,講自虐有點太嚴重,所以現在走到學校門口角落的小餐館,我會進去買一杯七十分錢的咖啡來喝。在用錢上的…找不到詞來說,講限制其實也沒有,我想我只是想要哭…好好的把所有的,講不出來的那些,都哭掉,像現在樹正在把葉子枯掉一樣。

存在,是很重要的事嗎?聽著電子情書電影原聲帶,第一首小狗的歌THE PUPPY SONG,有一個我不知道臉的聲音唱著︰YOUR WISH WILL COME TURE,YOUR WISH WILL COME TURE。音樂輕輕敲著我酸痛的肩膀…敲著…敲著。

我想起我曾在地鐵站看著哈利波特的電影海報,試圖想像當我走到第9又3分之4的月台時,會有一輛快車載我回家,在車上坐著我想念的家人,而到站時我會看到我那有著綠色百頁窗與米黃色欄杆的小小房間,房間裡有我大幅的粉彩自畫像,有我好久沒掀開來的鋼琴,有那張我忘了拆下來帶走的美國地圖,這是一場夢吧?這一定是一場夢,我在紐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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