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lora(三十六)平凡的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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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子色的環境,事情是這樣發生的,在河上靜靜坐著,新的學期就來了,每天夜裡用很小的聲音說,我要睡了噢!然後在醒與睡的中等地帶踱步,一片漆黑之中,靜靜的從上鋪爬將下來,聽著地板熟悉的吱吱聲,光著腳,就像小時候在黑夜裡起來探險一樣,所有的人都睡了,真好

事情是這樣發生的,小小的廚房裡煮一鍋蕃茄湯,一邊流汗一邊喝湯,一邊聽著外面下雨,一邊在獨處的黑洞裡坐著,感覺自己填滿微小的喜悅或哀傷空間,為自己做一些事情,很好

於是我寫下了,深夜裡,艾拉費滋傑羅ELLA FITZGERALD的聲音是多麼美好,長長的一個呵欠都令我感謝上帝,停住了我試圖想望持續一百分鐘的莫名憂傷,往美好的回憶裡走進去,在山腳的地方聽見了掌聲

坐在樹影下面,坐在樹影下面,就這樣坐了下來,生命裡有一個地方能坐下來是多麼好,就算告訴人家我沒去過KTV不會騎BIKE沒有交過BF 也無所謂,我這樣坐著,帶著兩條長長的粗粗的辮子,因為一個人在想像裡飛翔,所以會突然笑了起來,想家的浪已經退到遙遠的地平線那一端,新的學期,新的比賽已經開始了,往左或往右移動著,隨時檢視自己的生存裝備,隨時注意著時間,這是一場不關機的比賽,從九月三日一直到十二月二十二日,一週一週的比賽,一共有十七週,我這樣告訴自己

就只是像在玩

終於我放輕鬆,有錢沒錢都無所謂,把爵士樂的聲音調到大,讓艾拉在挑高的天空裡飛翔,有音樂就好,哪裡都沒錢去也無所謂,下雨也無所謂,要是還老遲到也無所謂,so what? 終於我能這樣想,一切的一切,又回到了那個不為什麼的原始點,戴著耳機輕輕的把左肩抬高,再把右肩抬高,shall we dance?有音樂是多麼好的世界

我決定我要繼續打這場比賽,我已經花了一年的時間達到玩家級level,記錄顯示同學們對我的眼光都還是有亮光的,我想我可以做得更好, 我要繼續為我自己, 好好的往前走下去,樹影下有小小的蘋果橫躺,把臉靠近草地裡面,可以嗅見挺直腰桿的芳香,是的我會很忙,一週十五個學分,一學分一小時,十五個小時上課, 還有十二個小時工作,還有多出來的一百三十八個小時,扣去睡覺時間,還有八十二的小時,這都是我自己的時間,無論如何,我都擁有這些,不是嗎?

我還有機會在深夜起來,一個人喝湯,什麼也不想的打開冰箱蹲在裡面,往前移動著

只是終於停止羨慕那些有錢去哪裡哪裡做什麼做什麼買什麼買什麼的人,只是停止再為自己想像被綁緊的感覺,既然我還能想像,既然我還能想像,為什麼我不能坐在山腳的樹影下,感覺陽光的芬芳呢?汗水淋漓的夏夜,披著一條毛巾喝冰咖啡,這是多麼好的時光?

世界並沒有停止轉動,就算爵士樂不停製造哀傷,我是說,回憶就是輪轉的一種圓狀,柔軟的晃動的一塊膏狀,我是說,它不停的轉著,而艾拉的聲音還是那麼的優美,在轉動的,磨圓的狀態之中,留下來的碎塊就像一個很突然的打隔,問題悄悄的浮回現場

要不要提提愛情呢?為什麼自己喝湯?為什麼覺得在獨處的黑洞裡才那麼好?

交了男朋友嗎?從遠方來的母親這樣問?我可能活著太好了,像是被照顧的,無細菌無塵螨的那種完美狀態,也可能活得太失敗了,無社交活動,無打扮的那種沮喪狀態,我笑笑,現在這樣一個人過也很好,很本能的笑笑,對準焦距發出正確的聲音,有的時候我也恨我自己要這樣正確,有的時候我又不能停止做錯事情,我畢竟是習慣了自己一個人,還是沒有習慣自己一個人?

再一杯冰咖啡吧!擁抱著影子,聽著爵士樂默默的起舞,我換著左腳,右腳,移動著腰,慢慢的跳舞,一步一步都踩在無法形容的情感上面,這就是現場,音樂越來越小聲,漸漸的音樂就只是音樂,八拍子,四拍子,兩拍子或是只有單音飛行,一時間都已經無所謂了

現場的問題也漸漸消失了,在夜晚的一鍋湯,蕃茄的幸福紅色,自己既然有很多想法在腦中不停的跑,總有一天會去做的,悄悄的打開冰箱從冷藏好的樂觀裡出來,熄上燈,是的,這是在紐約第二年的秋天了,打開回憶的歡笑,音樂,戰鼓的聲音,我決定我要繼續向屎皮挑戰,還有一年半的時間打這場遊戲,在通過thesis research之前,我要好好的和屎皮做朋友,我要做一些沒有人做過的事情,這是因為我在哪個學校,在哪個系,或是在哪個城市裡,所以我要這樣做嗎?還是因為我有哪些回憶,有哪些野心,所以我要這樣做嗎?

在一片漆黑中,伸手貼住牆壁,我要做實驗性的韻律學介面,rhythm,指導thesis research的前前系老大rick barry先生問我是為了什麼要做這個呢?是為了教育嗎?商業使用?是某軟體的demo版嗎?一時間我也答不上來,當你的手心一打開,就有一朵小小的火花點燃,要怎麼說那種微妙的熱度呢?

是能夠”活得更好”的熱度嗎?怎麼活著,也都只是一種相對的想像吧?是一條河流想要橫越沙漠的熱度嗎?是一隻毛蟲想要能夠飛行的熱度嗎?終究我只是一個普通人,我只能說,那是在夏日的樹影下,趴著把背晒的熱熱的那種熱度,一個很平凡的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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